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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0-05-09 14:26:27 来源: 作者:
“‘空城’总是要等到有人入画,这样才能体现这仍然是座并不空的‘空城’。”任国强是一位勤奋的摄影师,日复一日记录着上海这座充满活力的城市。但当疫情袭来,世界被消除了背景声,是日常的“凡人小事”让我们依然能感受到城市的脉动与温度,还有“希望”。
医护人员使用技术抗击新冠病毒,治疗病体,给予生命以延续和尊严,这是具体而真实可见的希望。作为摄影记者所期望带来的“希望”显得抽象无着落,所以唯有不断的摄取、提炼,再摄取,去发掘灵光乍现的那一刻——希望——这种人类的高情感能得以穿过象征希望的底片,抵达心灵。
下面这张“外滩的麻雀”的画面,淡淡的气氛舒缓沉静,大面积的灰调带来伤情,可就在那一刻,它告别了外滩沉重的历史,也回避了远处城市新天际线的宏大乐章,麻雀,成为画面中的主角。这种人类经验中低微的生物,貌不惊人,甚至一度被认为有害,但此时此刻,因它们的存在,雀跃,阳光在升起,薄雾会散去,城市在苏醒。叽叽喳喳,充满希望的叽叽喳喳。照片摄于2020年1月28日,距武汉封城5天后。
2020年1月28日,上海。外滩的麻雀。
2020年2月19日,上海。
2020年2月4日,上海。
2020年1月27日,上海。
2020年1月24日,上海。
2020年1月27日,上海。
2020年2月2日,上海。
2020年2月5日,上海。
2020年2月4日,上海。
2020年2月2日,上海。
2020年1月27日,上海。
2020年2月4日,上海。
2020年1月27日,上海。
2020年2月5日,上海。
2020年2月4日,上海。
Q: 你在疫情期间拍摄的一组是城市的空镜,一组是疫情之下市民日常生活,让人印象深刻,今天回过头来再看两个月前的上海,有种恍如隔世之感,请介绍一下。
A:从2020年1月下旬开始,疫情不期而至,将我们的日常生活彻底打乱。从业20多年,对新闻事件还是比较敏感的,我的记录是从大家开始戴口罩、抢购口罩开始。这是我第二次关注重大疫情,2003年SARS期间,我也曾经拍摄过当时的社会状况,然而今年的疫情防控与17年前的SARS时期相比,防控的措施变得更加严格了,民众的防护意识提高了很多,空城、宅家更是前所未有。疫情对老百姓的生活影响很大,出个门上个街、取个快递都“全副武装”,老友相见也保持着一定的社交距离,没了握手、没了寒暄,胆心、焦虑弥漫在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因为拍久了热闹的上海,现在面对寂静无声的城市,一下子感觉陌生了起来。“众生焦虑”也就成了疫情环境下我所拍的凡人小事。由于自己偏爱于以人物来展现人文特色,我拍摄“空城”总是要等到有人入画,这样才能体现这座并不空的“空城”。
Q: 介绍你在疫情期间拍摄到自己最喜欢的一张照片,你是怎么拍下它的,这张照片你想告诉读者什么?
A:3月27日,我在东江阴街拍摄正好遇到一快递小哥把一盒物品高高举过隔离板,另一边的居民举着手接过。这场景在疫情期间感觉很普通,但是我一直想拍到的画面。疫情发生以来,看似一切按了暂停键,但生活还在继续,人们“宅”在家中网购。空寂的街头是急速穿行的是外卖小哥、快递员,他们进不了小区,隔着铁栅栏为你、我、他送上热腾腾的饭菜和急需物品。
Q: 疫情让人们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从你的这组照片能感受的到。同时我作为一个观众也“看到”照片中传递出来的细微的乐观情绪。比如,抱着油瓶行走在路上的夫妇,比如欢度春节的标语下,市民忙碌的身姿,那可是疫情最严重的时刻,一种生活并没有被打断了的情绪正沿着以往的轨迹继续前行的坚定决心。你在拍摄时怀着怎样的一种心境?
A:2月19日,在滇池路上见到这对刚从超市回来的夫妇,男的捧着一袋大米,阿姨手里托着一桶食用油,看到我拍摄也是默默地避开走过,两人面无表情始终是低着头走着路,相互间也不说话。一日三餐、柴米油盐酱醋茶,琐琐碎碎,是人人都离不开的必需。生活需要烟火气,家才更有温度,更能品出生活的真滋味,一半烟火,一半清欢。
Q: 随着疫情发展,这些形形色色的口罩之下隐藏着什么情绪呢?
A:为了防控疫情,大家戴口罩、手套,做足了身体的防疫措施,戴口罩将成为人们生活的常态。口罩把我们的模样掩盖了一半,不用担心自己的美丑、喜怒哀乐,大家都一样,更平等,更真实。口罩不是面具,却能让我们同样感受到隐藏之下的安全感。口罩遮住面部表情,但眼睛所表现的微表情更为丰富,眼神在人与人沟通中超越语言的新内容。
Q:在两个多月的拍摄过程中,感受到城市和人们有什么样的转变么?
A:社区作为社会最小单元格,在疫情期间社区不仅没消失,反而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在这个疫情中,看到了社区工作人员的付出,志愿者的奉献。无论是相看两不厌的喜欢,还是相处久了越来越对对方不耐烦,都无法很好的代表疫情过后大多数的家庭状况,多数人还是挣扎在家庭、爱情、事业之间,等着疫情过后,从家里解放。
2020年3月27日,上海。
2020年1月27日,上海。
(左)2020年1月28日(右)2020年2月24日,上海。
(左)2020年2月24日(右)2020年2月19日,上海。
2020年2月28日,上海。
2020年2月23日,上海。
(左上)2020年1月31日(右上)2020年1月30日,上海。
(左下)2020年2月26日(右下)2020年2月28日,上海。
2020年2月28日,上海。
(左)2020年3月27日(右) 2020年2月19日,上海。
(左)2020年3月8日(右)2020年2月15日,上海。
2020年3月8日,上海。
2020年3月5日,上海。
【关于摄影】
Q: 你认为什么是摄影?我觉得新闻摄影受新媒体,全球化,当代艺术,资本等影响,新闻摄影也在发生变化,你是怎么看的?
A:现在来看摄影是太普通、太简单了,疫情期间朋友圈涌入大量“宅”家的照片,无论好坏,都是用摄影来记录。受新媒体的影响,拍摄手段的门槛越来越低,普通人都可以进行新闻拍摄,但我觉得新闻摄影所追求的目标从未改变,即关注人类的命运,而且对新闻事件进行追踪报道、做深度解读还得摄影记者去做。
Q: 面对你眼前的这些照片你有什么遗憾或没有?
A:摄影本来就是遗憾的艺术,我对自己一直要求很高,所以在每次拍摄后总是感觉有没拍到位的。
Q:你使用什么相机,使用数码还是胶片相机?在哪里学习的摄影,哪位摄影师曾经影响过你?
A:我现在是数码和胶片相机都在用,这次疫情中很大一部分是用数码中画幅在拍摄,虽然有时抓拍不到位,但保证了影像的画质。这段时间用胶片机拍摄在做一个口罩的专题,用的是拍摄72张的半幅胶片机。我们这代人没有上过专业的摄影课堂,一开始是从业余爱好慢慢走上专业摄影。巴西摄影师萨尔加多是我最敬佩的摄影师,最能感受到的是在他的《创世纪》中写到,“我的相机让自然和我说话。我听到了,这是我的荣幸。”